与信王斗智斗勇的细节。
林枫晚凝神倾听,不住点头。
秦虎续道:“江南良田富足,土地肥沃,朝廷提倡耕者有其田,明面上看,百姓自可安居乐业。但其中弊端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
有何弊端?秦虎慢慢道来:朝廷厚赐王公权贵高官大员良田无数,其余田地又多数掌握在当地的门阀富绅手中,有钱有势的强征硬买,田地不断兼并。
拥有田地的百姓很少,大多数人只能做田客佃户。
秦虎道:“依本朝律制,若没有雇主或地主的许可和凭据,田客不得另租,也不得废耕,更不得另迁他地,只能终生任由他人盘剥。此等情形与古时的奴隶何异?”
“我在杭州多年,苦思良久,也只能从放松许可上入手,尽量减少对田客、雇农的束缚。杯水车薪而已,无济于事。要彻底改变这种弊端,恐怕只能来一场自上而下的大变革。”
林枫晚听得眼中异彩连连,万没想到,一个品秩低微的胥吏,竟有如此见地和心胸,他拱拱手,说道:“秦兄胸襟广阔,侠肝义胆,虽不在江湖,但和江湖的豪侠相比,也不遑多让。小弟佩服!”
秦虎摆摆手,说道:“林兄过奖了。秦某在其职,谋其事,但求尽心尽力罢了。”
胖丫鬟大荷在一旁见二人促膝长谈,状态亲热,越说越是投机,不由得掩嘴偷笑。
林枫晚瞧得分明,眼一瞪,咬了咬嘴唇,长出一口气。跟住坐直身子,拉开与秦虎的距离,说道:“满腹经纶,空谈夸口的官员我见得多了,京城弘文馆里都是些高谈阔论、到处钻营的人物,像秦兄这种能体察民情,做事实在的,委实难得。”
正说着话的当口,下层船舱传来一阵喧哗和吵闹,几个人高声叫嚷,秦虎一笑,说道:“想必有人输急了眼,我且下去瞧瞧。”
下到一层船舱,只见老臭虫、窦和尚、黑面兽、丘十一和两个队正正推推搡搡,口里不干不净地对骂。
齐校尉笑吟吟地站在旁边,也不拉架,军中好勇斗狠者居多,时常有些打架斗殴,只要不违反军纪,上官一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。
原来一伙人轮流坐庄、赌了半天,刚开始两名队正和老臭虫坐庄的时候,还有输有赢。待到丘十一坐庄,其他人却大输特输,赔的面白手抖。
那两名队正不依不饶,一口咬定丘十一出千,老臭虫忿忿不平,说是骰子乃队正自己带来的,何来作弊一说?
队正不过是比伍长高一级的低层军官,俸禄微薄,不到半个时辰输了几十两银子,如何肯依?
其中一名队正身材高大、孔武有力,练过几年把式,一把揪住丘十一衣领,骂骂咧咧直呼退钱。
丘十一不打话,反手扭住对方手腕,那队正料不到丘十一瘦瘦弱弱,手劲奇大,如同被铁箍锁住一般,挣也挣脱不开,涨红了脸,不敢再骂。
另一名队正见对方人多,窦和尚和黑面兽又一脸恶相,也不敢当场发作。
秦虎高声道:“大家好朋友,耍耍乐子而已,勿要动粗!十一,两位军爷的银子,你还给他们吧。”
丘十一对他言听计从,闻言也不分辨,捡出两个队正输掉的银子,还了过去。
两名队正接了银子,讪讪的有点不好意思,呆在那里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。
齐校尉拍拍手,说道:“好啦,好啦,都散了吧,给老子当值去!”
待几个军官离开,秦虎低声问道:“老十一,你骰子里可曾动了什么手脚?”
丘十一摇摇头,说道:“滚几下,滚多远,我会。”
老臭虫几个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秦虎心里却明白,丘十一说得是骰子的每一面的点数位置都是固定的,譬如一点的左面是三点,再转一面是五点,滚动几下便变成几点。
赌术好的行家,可以通过微小的手劲,控制骰子往哪个方向,滚动多远距离,便可得几点,有的行家还会听声辩骰。当然这个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,还需要手极稳,心极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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